文豐的母親是S市人,父親和林銳的父親在一個單位就職,在文豐小的時候一直隨母親在老家生活,十歲才去了Z市,兩年后林銳出生,兩家因為住的近彼此間多有照應(yīng),文豐相當(dāng)于林銳的哥哥,幫著林家把他帶到四歲時候才出的國。
按說那會兒的林銳還沒有太多記憶,對文豐的感情在八年的時間里早該消磨完了,可林銳三歲的時候出了事,是文豐救的他,因為過了命,所以才親近。在文豐出國的這段時間里,林銳會抽著寒暑假的空去看他,一來二往便沒有疏離。
林銳和文豐吃過飯,把他送回酒店,自己才回了家。
回家后,他拆開牛皮紙袋,往自己房間的錄放機里放進一卷錄放帶,按了循環(huán)播放只開了音響,一曲威廉退爾序曲響起,本該激進的曲調(diào)卻透出一股悲愴。
林銳閉上眼,段敏敏帶笑的臉浮進他腦海里,她彈著琴,在輕快的笑,指尖下卻譜出了荒蕪。他聽出來了,文豐哥也聽出來了。甚至在剛才吃飯的時候還打趣,是不是段敏敏也有一段痛心疾首的過往。
林銳摸著后肩的傷疤,走進稀疏月光中,他身旁的落地窗外倒映著樹影重重,和冷月糾纏交織出斑駁印在他無悲無喜的側(cè)臉上,他打開了黝黑的琴蓋,細(xì)長的手指落在琴鍵上,將自己的琴音加進音響播放中,明明是同一首曲子,從他指尖跳躍出的音符卻和段敏敏的彈奏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覺。他反反復(fù)復(fù)的彈,朝著段敏敏的感覺靠近,心,如墜深淵仿佛回到最黑暗的那段日子,卻始終彈不出她琴音中的蕭落。
原來他自以為的痛苦及不得她的十分之一,那她為什么笑,她何以淡然,她到底經(jīng)歷了多少折磨才會有如今的俗事不驚。
林銳捏拳砸壓向琴鍵,刺耳的琴聲刻入了他的耳膜,他終于懂段敏敏了,懂她在用和善和旁人保持距離,懂她在用人畜無害來蒙蔽別人的視線,可他越發(fā)不懂的是,她為什么只有十二歲。
國慶收假前夕段敏敏出名了,S市的電視臺上播了三天關(guān)于文豐四手聯(lián)奏的新聞,段敏敏跟著一起被刷臉,刷的段家的親朋好友社會關(guān)系全部都知道了。
大家聚在一起,夸段敏敏有出息,夸段家爸媽有福氣,順便話鋒一轉(zhuǎn)鄙視一下段敏敏穿校服去和才俊彈琴的舉動,太不重視了,很容易讓才俊感覺被怠慢啊。
本來被蒙在鼓里的段媽,從驚喜到忿恨,回家抓住正在背英語對話的段敏敏,出門就是一通買買買,并明令禁止她以后在學(xué)校以外的任何地方穿校服。
段敏敏抱著思思,瞅著小衣柜里各種粉紅、雪白、亮藍(lán)、藕荷的衣服覺得自己總算明白什么叫閃瞎你的鈦合金狗眼了,她上輩子都沒穿過這么出挑的顏色,這輩子是要強行做把小公主嗎?
由不得段敏敏多想,段媽從外間進了里屋:“走,你爸今天加班,媽媽給你買鞋,配套,中午咱娘倆在外面吃,來,把昨天新買的連衣裙穿上,讓街坊鄰居看看。”
段敏敏: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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