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她出去時，天已經暗下來了，就先去廚房給柳氏做了晚飯。
拿回去時，霜兒正在里面侍候，蔣初音看了她一眼，霜兒趕緊給她使了個眼色，斥道：“你這一下午都到哪里去了，夫人派人到處找你。”
蔣初音趕緊拿著晚飯放在桌上，這才走到柳氏面前跪下：“夫人，奴婢見霜兒姐姐有些不舒服，就替她去給老爺送消暑湯了?！?/p>
“消暑湯？老爺之前來過，說是你給他送的可不止是消暑湯?。 ?/p>
蔣初音心里一驚，之前就因為昏倒的時候無意中倒在張承業(yè)的懷里，孫氏就差點要了她半條命，今日這件事可直接惹到了張千戶的頭上去了，當時在書房里跟他據(jù)理力爭的時候，確實沒有想過后果。
“夫人，奴婢……”
“你在怕什么？”柳氏淡淡的掃了她一眼，“霜兒，你先出去?！?/p>
“是，夫人。”霜兒離開的時候，擔憂的看了蔣初音一眼。
“我是讓霜兒去給老爺送消暑湯，你為什么要替她去？”
“因為霜兒姐姐不太舒服，所以奴婢就自告奮勇的去了，夫人，是奴婢逾矩了。”
柳氏突然笑了：“老爺說你膽子很大，敢直接當著他的面沖撞他！蔣初音，我也覺得你是一個有趣的人。霜兒是被老爺打傷了，你不忍見她再過去受苦，所以才會替她前去，但是剛才我問你，你也沒有把霜兒拉出來替自己澄清。”
“一個人受罰，好過兩個人一起受罰，況且，霜兒姐姐的傷勢很嚴重。”
柳氏聽到這里的時候，眼神微微一沉。
但也只是轉瞬即逝。
“對了，你給老爺弄的那個……冰，你去再多弄些來?！?/p>
“夫人，弄冰需要材料，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這么多。”
“需要多少銀子盡管去找管家拿，弄好之后和……”柳氏頓了一會兒，“除了我這里，所有的夫人、小姐和少爺房間都送些過去吧?！?/p>
蔣初音愣了一下，這才走了出去。
“初音，你沒事吧？對不起啊，剛才夫人突然讓人來叫我過去，不知道夫人怎么就知道了?！?/p>
“沒事的，夫人并沒有怪罪?！?/p>
霜兒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蔣初音，將她往旁邊拉了些：“你才過去書房沒多久，府里就傳開了，說是你在書房公然跟老爺頂嘴，可有此事？”
“有！”蔣初音干脆的說道，“現(xiàn)在開始有點后怕了！可當時只是想替你討回一個公道，沒想那么多。”
“你還真是個傻丫頭，快去忙吧。”
霜兒年紀在十八、九歲，比蔣初音只大一點點，可是看著要成熟懂事許多。
在蔣初音離開之后，她輕輕的搖了搖頭，轉身走進柳氏的房間。
難得可以光明正大的帶著公款出來閑逛，蔣初音直接去了鬼市，硝石也是上次在那些番國人手里買的，因為當時有楚鈺在，蔣初音也沒有殺價，只是比劃著談了價錢，不過當時看著他手里的貨也沒有多少。
府里的主子數(shù)量不少，想要大量的貨估計不容易。
她在鬼市里面走了一圈，視線卻完全沒有落在那些貨物上，這一路走來，都感覺身后有一道視線一直緊跟著她的，但是每次轉頭，又沒有什么異樣。
從鬼市穿過去之后，拐個彎就可見兩排的青樓。
她不相信王氏真的會與一個會逛青樓的嗜賭的人發(fā)生什么，但是這個人卻一定跟王氏之死有關系。
她在街頭站了很久，這樣去找人，無疑是大海撈針，蔣初音想了想，又折回了鬼市，突然看到一個番國人的攤上立著一個牌子，用漢字寫著百曉生。
當時蔣初音就忍不住笑了，一個外國人跑到別人的地盤上來說他是個百曉生，還真的是什么樣的稀奇事都有。
而且更稀奇的是，他的攤上居然還真的有人光顧，看打扮，就是本地人。
蔣初音不由得走了過去。
“你能查到這張家的當家主母的兒子是不是還活著，這些銀子就是你的，可如果你說不出來，或者敢騙我，就拿你的人頭來還債。”
“這位公子說笑了，先不說你們國家的皇帝說過，我們番國人的地位僅次于官商，可是，就連官商也不敢殺我們，殺了，也是誅九族的大罪。再說了，我在這里做了這么久的生意，名聲好得很?！?/p>
兩人都是一口流利的英語。
蔣初音很肯定她沒有聽錯，柳氏以前還有一個兒子。
“好，這是定金，你需要多長時間?！?/p>
“三日?！?/p>
“好，三日后，我會再付你雙倍價錢?！?/p>
男人說完起身，與蔣初音看了一個對眼，蔣初音反應過來連連拍手：“這位大哥，你好厲害啊，你聽得懂這些鬼……番國人說的話，還會說，真厲害?！?/p>
男人看起來也不想節(jié)外生枝，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：“以前在番國做生意的時候，在那邊住過幾年。”
“原來如此，不過你還是好厲害啊，大哥，你能不能幫我去跟那邊那個人討個價，我想買那支發(fā)簪，可是我不會說。”
男人看起來急著想走，見蔣初音看起來也就是一個普通的丫鬟，應該是聽不懂他剛才說的話，這才過去幫著她跟那個攤主講了價，蔣初音有些心不在焉，等到那個男人幫她講好了價，她高興的付了錢，正要轉頭感謝的時候，男人已經不見了。
蔣初音怕那個男人對自己仍然懷疑，她在鬼市到處逛了一會兒，差不多過了一個時辰，這才又折了回去，找到那個百曉生：“我想找個人，我只知道他是個男人，而且好賭，也喜歡去青樓。”
“那這樣的人就多了。”
蔣初音抿抿唇，他這話倒是沒有說錯。
“他還因為欠了青樓的錢被人打過，不過沒過多久就把錢還清了，這個人是張府的下人。我給你的信息已經夠多了，如果你還查不出來，這個招牌也應該拿去燒了。”
“明日你來，我會告訴你答案的。”
蔣初音扔下一錠銀子，轉身欲走。
“這位美麗的小姐，你的番語為何說得這么好？”
“你不是百曉生嗎？”蔣初音沖著他笑了笑，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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