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上，陰云密布，風(fēng)氣蕭瑟。
風(fēng)格簡約的莊園里，四處掛著的白幡，在這樣的天色下，為莊園平添了幾分陰沉。
一輛黑色轎車悄然停在莊園外，開車的平頭青年，看著這座死氣沉沉的莊園，扭頭朝后座上的人問了句：“天哥，你都被逐出師門多少年了，還去干嘛？”
“一日為師，終身為父！我姜天這身本事，是師……是陳先生給我打下的根基，如今他走了，我至少得去給他磕幾個頭，上幾炷香?！?/p>
下了車，天上忽然一道閃電炸現(xiàn)，映亮了姜天的面孔。
身材勻稱，五官冷峻，左臉貼近頜骨處有道傷疤，乍一看有些不茍言笑，但整個人的氣質(zhì)，卻仿佛從骨子里透著一種狂野。
“等一下！”
人才剛到莊園大門口，門前守著的兩隊黑衣保安，就把姜天給攔了?。骸罢垎?，有帖子嗎？”
“沒有?！?/p>
保安搖頭道：“那很抱歉，你不能進去?！?/p>
“你的工作我理解，但我受過陳先生大恩，想進去給他上炷香，不知……”
“陳府有喪，衣冠不整者，恕不招待！”
嗯？
低頭看了眼身上這套黑色休閑裝，自覺沒什么毛病，姜天眉梢微挑：“你確定不讓我進去？”
“草，你誰??？”
“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，別給自己找不痛快，趕緊滾蛋！”
被保安指著鼻子罵，姜天臉色瞬間陰沉下來：“我是姜天！”
“你他……”
也不知道為什么，與姜天雙眼對視的一剎那，保安呼吸猛然一窒，仿佛你有只無形大手扼住他的脖子，腦海中更浮現(xiàn)出血雨腥風(fēng)、尸山血海般的慘烈幻象。
“姜天？！”
莊園方向，忽然走來一名剛剛送進賓客，穿著傳統(tǒng)管家服飾的中年人，遠遠的一看到姜天的臉，就連忙跑了過來：“你可算回來了，我就知道，你一定會回來！”
“忠叔，我……”
“行了，先別說這些，快跟我進去，給老爺上炷香……你們幾個，都散了、散了！”
眼見被管家把人帶進去，幾名保安面面相覷，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。
這人誰?。?/p>
過了半天，終于有個年紀(jì)大些的保安，似乎想起了什么：“我記得以前聽說過，陳先生有個徒弟就姓姜，后來……好像是被逐出師門了。對，應(yīng)該就是這個姜天?！?/p>
“快說說，怎么回事兒？”
“嗯……想起來了，據(jù)說這事兒當(dāng)年鬧的挺大，是那小子給陳先生女兒下藥，然后被抓個正著，當(dāng)時就被打斷腿扔出去了?！?/p>
“臥槽，人面獸心??！”
“那小子還挺能裝的，敢情是個淫賊……”
門前保安們在低聲議論的同時，姜天已然跟在管家身后，到了莊園草坪上搭起的靈棚。
姜天到時，這里正在進行遺體告別，棚下有名中年人，正在念著悼詞，棚前更是烏泱泱的站了一群人，氣氛莊嚴(yán)而沉重。
但隨著姜天的到來，那份屬于葬禮的肅穆卻被瞬間打破。
看到他的身影，不論是正在誦念悼詞的中年人，還是跪在棺槨前的幾名青年男女，全部都站了起來，個個神色不善。
“姓姜的，你居然還敢來！”
“保安！”
“把他給我扔出去！”
“安靜！”
抬手止住身后一幫小輩的叫囂，手拿悼詞的中年人看著走到棚前的姜天，冷然問道：“你來做什么？”
“師……陳先生走了，他救過我的命，我至少應(yīng)該給他磕幾個頭?！?/p>
“不必了，就沖你當(dāng)年做下的丑事，我大哥也不想再見到你?！?/p>
“我再說一遍，不是我，信不信由你?！?/p>
“哼！”
終究是葬禮，陳二爺不愿多生事端，隨手輕揮：“磕完頭、上完香，立刻走，否則我怕一個不小心，當(dāng)場把你打死?！?/p>
“多謝！”
走進靈棚，看著那張黑白照片，回想起從小在師父諄諄教導(dǎo)下站樁、打拳的點點滴滴，塵封數(shù)年的記憶于腦海中浮現(xiàn)，鼻尖一酸，眼眶微濕，姜天深吸一口長氣，恭恭敬敬的跪在棺槨前，一拜三叩。
咚咚咚！
三個響頭磕完，起身又是一拜，但姜天還沒跪下，守在靈前的一名青年臉色不善道：“夠了，師父早就把你逐出師門，你沒資格給師父磕九個頭！”
“賀朝光，你跟我講禮？”
雙眼微瞇，姜天嗤笑道：“不知禮數(shù)的東西，也配和我說禮？”
“你……”
按本地的規(guī)矩，家有白事，來人給逝者磕幾個頭，跪守在靈前的晚輩，也要如數(shù)磕幾個頭，這是代表逝者回禮。但姜天磕頭的時候，這幫人卻全都站著，可沒有半點回禮的意思。
被指著鼻子說禮數(shù)有虧，賀朝光勃然大怒，走上前來，一把就朝姜天推去：“頭磕完了就滾，這里不歡迎你！”
“哼！”
身不動、肩不搖，沒有半點閃躲的意思，姜天只是在對方的手快推到自己時，猛然一聲悶哼。
音浪匯集，自鼻孔噴出，在短距離下，盡數(shù)沖擊在賀朝光的臉上，后者登時只覺隔膜刺痛，嗡嗡作響，腦中一片空白。
人還尚未回神，姜天的手掌，已在其頭頂囟門一拍，賀朝光兩腿一軟，等到回過神來，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竟跪在姜天面前，頓時又羞又怒，剛想反擊，卻猛然想起什么，整個人都愣了住。
“音打術(shù)！”
陳二爺此時也走了過來，瞪著姜天，眼中滿是不可思議：“我大哥的音打術(shù)，他居然給了你！”
“二爺，這好像與你無關(guān)?！?/p>
“小子，那是我陳家的東西，不屬于你，交出來！”
“有道理，陳家的東西，確實應(yīng)該還給陳家，不過……”
說到此處，姜天目光倏然冷厲森寒：“我當(dāng)年走的時候，陳先生后天巔峰，一身功夫入了骨，快十年過去，就算不入先天，以陳家拳的養(yǎng)生之效，就算活不過百歲，也不至于連六十歲都活不到，他——究竟是怎么走的？”
“這和你沒關(guān)系，把音……”
“夠了！”
守在靈前，從姜天出現(xiàn)到現(xiàn)在，始終一言不發(fā)的女子忽然走上前來。
望著那眉目如畫的人，姜天唇角微動：“師妹……”
啪！
一記響亮耳光扇在臉上，明明能躲過，但姜天硬是受了這一巴掌。
但在被她一把推在身上的時候，他心中卻猛然一動。
“你走，我不想見到你！”
“好，你讓我走，那我就走?！?/p>
轉(zhuǎn)身離去，還有人想攔，卻被姜天隨手放翻，不費吹灰之力。
而等他離開陳家莊園，坐回車?yán)锖?，這才在衣領(lǐng)下方一探，取出了一枚被折成小團的紙。
打開一看，只見上面寫道：“幫我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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